尤菲 - Yuphil

 

 

“菲利普讨厌尤里哥哥吗？”小女孩的声音稚嫩的声音敲击着他的心房。

 

 

这可真是个简单又复杂的问题。众所周知，他对尤里的态度可以算是鸡蛋里面挑骨头，既不客气也不友好。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他们感情不好，更不会过问。这冷不胜防的当头一棒，着实让菲利普吃了一惊。

 

 

也许是本能促使着他往捣鼓着番茄叶的人望去，在他心里，尤里是绝对不会关心这种事的。但下一秒的四目相对，让菲利普转瞬间忘记了刚想好的措辞。不违心的说，他不是很习惯直视尤里那带着些许忧郁的靛蓝色眼睛，不像湖水那般清澈，却藏着整个星河。

 

 

总是害他忘记移开视线。

 

 

心脏跳动的频率稍微有点儿快了，菲利普只来得及收回刚不小心投去的目光。他没办法把当年如阴影般笼罩着他整个童年的事再给面前的小女孩陈述一遍，只好避重就轻得轻声道：“与其说讨厌……呃，尤里以前有过一个同伴，那家伙对我的父母做了很过分的事……”菲利普偷偷瞄了尤里一眼，对方已经把目光收回去了。“我看不惯那个……差不多就是这样。”

 

 

咲回答得很快，语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那么尤里哥哥也不好吗？”

 

 

菲利普愣住了，小女孩每一句话，都似是逼着他正视那不愿接受的过去。银晃晃的刀面上是他父母的鲜血，同样是靛蓝色的眼睛，映出的却不是星河，是惊恐与绝望。不知是不是因为回想起了那天的场景，菲利普皱着眉头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他不好。”

 

 

其实菲利普是明白的，这么长时间的恶语相向，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无法释怀，所以把所受到的委屈与难过通通塞到尤里身上罢了。

 

 

他感到莫名的心悸。说不出来的情绪像丝线缠绕在菲利普的心头，越理越乱。

 

 

小女孩的哭声刺痛着菲利普的耳朵，天狼的族人再次当着纯真的、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孩的面，斩断了那根血脉相承的线。咲哭喊着企图让地上残留的灰烬变回他父亲的时候，菲利普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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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的鼻子很灵敏，耳朵也不逊色。菲利普对他一向有轻微的敌意，尤里并不怎么介意。一是菲利普不足以构成什么威胁。二是他对于当年菲利普父母双亡的事情抱有歉意。

 

 

尤里已经做好了菲利普回答“讨厌。”两个字的准备，但他迟迟没有听见回复，假装不在意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尤里发现菲利普也在看他，微怔的动作幅度很小，他猜测对方没有发现。不过他留意到对方眼睛稍微睁大了些，可能是菲利普也没有想到会四目相对。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他不好。”

 

 

番茄叶的叶子被尤里的指甲戳凹进去了点，留下一小弧形的指甲印。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稍稍向上咧开的嘴角。如果不再有什么其它东西可以吸引走小女孩的注意，尤里待会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面对天天见缝插针要嘲讽他的菲利普。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菲利普回答“恨得想要杀死他。”尤里都觉得可以接受，毕竟威拉德教授曾教他以“复仇”为食粮生存。

 

 

尤里原以为那天菲利普对咲说的话只不过是善意的谎言。但自那晚过后，尤里能明显的感受到菲利普对他态度的转变。准确地讲，就是尤里嗅不到菲利普言语间那股轻轻的敌意了。

 

 

这让尤里稍微有些不知所措。他明明做了更过分的事情，像当年族人杀死菲利普双亲一样，他也当着咲的面杀死了她唯一的父亲。他甚至没有说声对不起，便转头追击偷袭的敌人。

 

 

罪不可恕。

 

 

迷茫的漩涡深深的缠住了他，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靠着杀死吸血鬼生存，这就是他活着的理由，也是一种精神寄托。米哈伊尔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尤里的生活，正在他纠结之际，威拉德教授也认真的问他要不要放弃当猎人。

太多复杂的情绪撕扯着尤里的神经，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决定先去泡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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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确实能让人清醒。菲利普没有睁开眼，只是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

 

 

13……

 

 

14……

 

 

15……！

 

 

菲利普并不喜欢游泳，换气的时候总是不太顺利，水会和空气一起进入呼吸道，他不得不停下来咳嗽，而咳嗽的期间，极有可能再次沉入水中。以此恶性循环。

 

 

待呼吸缓过来后，他才开始发表对自己的夸奖。

 

 

“好！破纪录了！”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菲利普脸边，平日翘起来稍显猖狂的刘海现在乖巧的滴着水，身后木门滚轮滑动的声音催促着他回头。

 

 

尤里没有说话，方才幼稚的举动怕是被对方看了个正着。他留意到尤里的眼神黯淡无光。

 

 

[在烦恼着什么啊。] 菲利普了然，一时也就忘了为刚才被发现的幼稚举动炸个毛。

 

 

气氛有些尴尬，菲利普原想找个话题缓解一下气氛，但平日他们本就没什么话题可聊，只好说出“日本人热水的用法好奢侈”这样的蠢话。好在尤里回复了。

 

 

菲利普大概能猜出尤里在烦恼着什么，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你有个哥哥吧？”

 

短暂的沉默后，菲利普能明显感受到尤里话语间躲藏的寂寥。“嗯，之前一直以为他死了。”

 

 

“能见到不是挺好的吗？”菲利普不可否认他有些羡慕。有一半的梦里，他总是梦见父母笑着喊他名字，拉着他的手去看英国古典味十足的街道。

 

 

“不过他成了吸血鬼。”尤里用水冲掉头上残留的泡沫后停下了动作。

 

 

菲利普甩了甩头上的水，站起身来。“就算这样也比永远见不到好多了吧。”

 

 

另一半的梦他不想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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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吸血鬼出现的时间里，尤里可能是从加入“猎人”以来第一次在战备中心不在焉。旁边的菲利普嘴巴没停地讲着要打倒吸血鬼的话，他的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熄了灯的宅邸寂静得有些瘆人。毕竟仍是14岁的小孩，尤里推测出对方是在企图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

 

 

可能是压抑得太久，尤里罕见得主动说出了藏在心里的疑问：“菲利普是不是也想杀了我？”

 

 

不出所料，跪在他旁边握着枪的金发外国人又皱了皱眉，这次的脸色看上去不太耐烦。

 

 

“什么？”

 

 

[果然是想杀了我的吧。]尤里止不住心里蔓延出来的想法，如果不想的话菲利普靠什么为由活下去呢？

 

 

“因为我们的族人杀了菲利普的父母。”

 

 

菲利普的眉皱得更深了，他把头拧向一旁不再看尤里，显然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这会儿干嘛提这个。”

 

尤里没有放弃，他目光一直在菲利普身上，大有听不到回复就誓不罢休的气势。菲利普被他盯得发毛，他一向没办法拒绝尤里的眼睛，尤其是现在这种，抱有期待的目光。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道，现在想想，跟你们族人没关系。当时只是运气不好。”在脑海里几乎根深蒂固的记忆，既然挥之不去，只能去试着接受。难过也好，伤心也罢。

 

 

意料之外的回答，给尤里原先在脑海里打好的草稿画了个大叉。他鼻子嗅到了吸血鬼的腥臭味，但他顾不上。

 

 

“你不想复仇吗？”

 

 

“你不想把凶手的同伴们一个不留的杀光吗？”

 

 

这一次，菲利普答得很从容，可以看出他曾也为此纠结了很久，现在他大概是想通了。“我想过啊，但咲不是说了吗，不是尤里的错。”

 

 

尤里一愣。

 

 

“你不也一样吗？虽然吸血鬼是你的仇人，可就因为这个，你哥哥也是你的仇人了吗？”菲利普突然笑了，虽然是有点苦涩的笑容，但他觉得这次和尤里微不足道的对决，是他获得了险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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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跟尤里合作以来最舒服的一次，尤里几乎为他拦下了大部分吸血鬼。菲利普只需要远程支援一下即可。他原本不想用枪的，枪会干扰到尤里的嗅觉。可弩箭攻速太慢伤害太低，不适用于这种大规模战斗。

 

 

吸血鬼们这次也是下了血本，派出的下等种多得超乎想象，光靠他们两人实在没办法应对，况且还要尽量保证普通群众的安危。

 

 

屋内不知哪处着了火，浓烟熏得尤里有些难受。“先和多萝西娅他们汇合吧！”

 

 

菲利普也不怠慢，抓着枪就跑，尤里跟着他背后警戒。因为烟和血渍的缘故，尤里的嗅觉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干扰，以至于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发现克什纳。

 

 

菲利普的心当即一沉，冷汗顺着白皙的脸庞滑落。“大家伙出场了，尤里。”他脑海里疯狂的计算着成功逃脱的几率，如果对方只是一人的话还好说……要走就必须趁现在。

 

 

然而克什纳完全忽略了他，自始至终都没把菲利普放在眼里。自顾自的调侃着在他身后站着的尤里。对方靛蓝色的眼睛又暗下去了，一瞬间菲利普竟觉得怒火中烧。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尤里定下心来后一个温柔的眼神。他不能允许这温柔转瞬间就逝去。

 

 

“喂！别无视我！”不知哪来的勇气，菲利普对克什纳举起了枪。

 

 

窗户破碎的声音让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黑影正在靠近，本能促使他闭上眼，脸部传来的压力，下坠的离心力，让他扣下扳机。下一秒便是身体与地面剧烈碰撞产生的沉重声音。

 

 

好痛。

 

 

他被米哈伊尔从地上抓起，吸血鬼的力量真是让人无法忽视。菲利普感到呼吸困难，不同于之前他在水中闭气的感受。这次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要窒息而死了。

 

 

“菲利普！”

 

 

耳内传来令人不适的嗡鸣，菲利普隐约分辨出尤里焦急的声音。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但他隐约能看见尤里打斗的身影。原来尤里也会因为他发出这么惊慌失措的声音啊。

 

 

菲利普感到一阵眩晕，比起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他无力地掰着米哈伊尔的手，空气渐渐稀薄，他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完全发不出声音。

 

 

17……

 

 

他在心里默数。

 

 

18……

 

 

尤里的身影正在靠近。

 

 

19……

 

 

手上的力度有些松了。

 

 

20……

 

 

他跌坐在地上，脖子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他皱着眉头艰难的发声。“尤里……快跑……”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他不确定尤里是否听见了。

 

 

“那是当然，和菲利普一起。”

 

 

因疼痛而拧得死紧的眉头放轻了些。

 

 

破纪录了。

 

 

END

 

 

写在后面：

 

算是说了这么久屁话后的第一篇复健，基本上没有原创剧情，因为太喜欢菲利普被掐脖子的那段，所以尽力写下来了。全篇看下来有点意识流，我文笔这么差真的对不起！总之谢谢大家能看到这里。

 

PS：闭气时间正常人是能做到一分钟左右的，第六集特地数了一下，菲利普被抓起来到尤里救人那段时间刚好20秒左右，感觉这么写更有意思于是就私自设定了一下菲利普不太会憋气的自我萌点设定！